之目

【授权翻译/芋兄弟】其名为“怪物”

原作者：Vivi

非国设，研究员独+人.体改造实验体普（公国普一样的少年外形，但是年上）

原文链接：P站ID=11911374

“十年前，这里发生过一起事故。你知道它的真相吗？”

时光飞逝，金发的青年依旧把那场事故挂在嘴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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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不会从头说起，能告诉你的只有最后一天发生的事，这也是你最想打听的部分吧。

 

这家研究所里曾经有个叫路德维希的员工，被聘请来照顾这里的实验体。同时，他也是那个实验体的最后一任负责人。

路德维希和其他研究员不一样，对待实验体0118的方式就像对待普通人类，不仅照顾对方的生活起居，还教他如何打招呼，如何进食，如何睡眠，连读书写字都教了。甚至还给那实验体起了个人类的名字，代替他本来的编号，很贴心吧？

 

基尔伯特，据说在古代德语里是“充满光辉的愿望”的意思。……不知道路德维希在实验体0118身上倾注了怎样的愿望。

 

在遇见路德维希之前，0118不具备任何人类的知识。他不是不会，而是“不知道”那些事情。毕竟被送进这家研究所时他还不满五岁。

 

那孩子生来就有白化病，整个人瘦得可怜。据说出生在纷争不断的边境地区，一个人孤苦伶仃地徘徊了很久，被捡到时只剩下一口气。那是个非法地带，白化病的孩子能活下来堪称奇迹。把那样的孩子抓来研究，谁都不会觉得奇怪，谁都不会有负罪感。

在那之后，人们改造了他的身体。算是某种人.体实验吧。视力变得像鹰隼一样，无论猎物在什么地方都逃不过他的眼睛。耳朵对微小声音的捕捉能力比猫狗还要敏锐。牙齿，指甲，韧带，肌肉纤维……都折腾成了濒近人体极限，专门用以杀戮的部件。细胞自我恢复的能力也被大大提高了。

 

但据说，0118的身体底子并不好，甚至可以说是糟透了。因为长期营养不良，浑身上下没有几两肉，比鸡骨架还寒碜。骨骼发育得也很差，脆得一碰就碎。……内脏似乎也不太行，听说因为缺乏营养再加上什么遗传的病，五脏六腑都比正常人小上一圈，心肺功能更是差到勉强续着一口气的地步。说白了，把他整个人掏空了到黑市上去卖，可能连一张钞票都换不到。

生在非法地带，长在违法改造的研究所里，那个白化病的孩子已经不再是人类了。

 

说回路德维希，他和那个……你希望我怎么称呼那孩子呢，叫他的名字？还是实验体0118？叫名字？好吧，那就这样。

路德维希和基尔伯特一起生活了好几年，他本来的任务是驯化那孩子，教会他杀人以外的东西，让他能服从更多更精准的指令。

 

……事故的起因就是这些，听懂了吧？

那两个人——或者说，一个人和一只“动物”？——从研究所逃走了。据说路德维希想带着基尔伯特逃出去，让他过上普通人的生活。

我刚才也说过，基尔伯特早就算不上是人类了，所以“过上普通人的生活”从一开始就是个伪命题。不过路德维希是个好人，始终对此深信不疑。

他们的逃亡以失败告终，这片研究所的废墟就是当时留下的。准备逃出去的时候，被其他研究员发现了，自那之后……两人就再也没有见过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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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基尔伯特，走这边！”

 

对方和自己一样，都对这家研究所的构造了如指掌，没有任何地方能躲过他们的眼睛。即便如此，路德维希还是拼命寻找着逃生的出路。

 

他拉着基尔伯特的手奔跑，白发少年的脚力远远超过常人，枯枝般细瘦的双腿以不可置信的速度前进着。

 

“……”

 

基尔伯特张了张口，似乎想向路德维希说些什么，然而就算学会了言语，他的声带也无法发声，只能看到嘴在一开一合。

 

他心里清楚，自己的身体已经坚持不下去了，几天前的一场实验切断了腿部的韧带，神经的损伤还没能恢复，再加上今天逃脱时的遭遇战，虽然有路德维希持枪在一旁支援，白发的少年还是承受了难以计量的火力。

 

现在的基尔伯特耳鸣不止，视野晦暗不清，奔腾的血液烧灼着血管，喉管翻上来的赤红液体无数次涌入口腔，又被生生地咽回去，五脏六腑异常灼烫——他早就没了痛觉，甚至不知道这种灼热感就是所谓的“疼痛”。

肉体拉响警报，而他感知到这点完全是出自动物般的本能。

 

事实上，基尔伯特的身体状况比他想象中的更糟糕，甚至到了路德维希为他做常规检查的时候，都吓得几乎脸色发青。

几乎所有的身体机能都已经报废，连毁到了什么程度都难以计测。那些异于常人的能力陷入混乱，无可挽回地反噬起他的身体。

 

然而基尔伯特依旧能跑能跳，或者说，强行逼着自己的身体跑跳。现在已经不知道他这么做的原因——我猜是因为，路德维希对他来说真的很重要？

 

路德维希没有回头看基尔伯特，只是紧紧握着他的手不松开。那副身体强壮得不像个研究人员，对方怕是想挣脱都做不到。

没什么分量的身体就这样被拖着向前跑去，几乎要被甩得飞起来。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，基尔伯特似乎没有想过用还能动的那条腿拖住对方。

 

他们俩逃了很久，直到听不见研究员们追赶的脚步声。

 

然而，横亘在他们面前的是出发点，也就是基尔伯特的房间——墙壁全部由钢化玻璃铺成，他在这里被监禁了几十年。

不消说，那是离出口最远的地方。

“没关系，还有办法的，这里还有条地下通道…！”

路德维希对着门喃喃自语，仿佛在激励自己。然而以他那世间公认的聪慧头脑，能推算出的结果却只有绝望。

 

“！”

基尔伯特敏锐地捕捉到了对方没注意到的声音，有人追过来了，带着武器，而且不止一人。

他赶紧拉住路德维希，然而不懂如何控制力道，骨节突兀的手只是按了按对方的胳膊。

 

“再给我点时间，肯定……肯定有办法的。”

 

殷红双眼中已经倒映出研究员的身影，基尔伯特看到他们将枪口对准了路德维希。

 

他的大脑开始飞快运转，计算出敌方增员的速度，架枪射击的时间，子弹会射向他们中的哪个人，又会对准哪个部位。

他又开始思考哪方能赢，是奋力逃出生天的自己，还是一心想抓回逃亡者的研究员们。不得不说路德维希虽然聪明，但这方面的计算还是基尔伯特略胜一筹。

 

时间不够了。

 

基尔伯特无意识地开始盘算怎么让身边的人逃出去，那可能性接近奇迹，浮现在他脑海中的只有“Time Limit”一词。

曾经的他并不具备这种能力，那时他只知道怎么精准无误地杀人，却不懂怎么救人。

 

基尔伯特走到路德维希面前，打开了房间的门——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打开这扇门。

金发的青年觉察到了对方的异样举动，他猛地抬起头，睁大了眼，不解地望着那张缺乏色素的苍白脸颊。

 

基尔伯特微微笑了起来，这个动作也是路德维希教会他的。

然后他学着金发青年以前的样子，伸出右手的食指，指了指房间里面。路德维希虽然不懂对方的意图，但还是下意识地听从对方的反复指示，走进了房间里。

当他的脚彻底踏入室内的那一瞬间，基尔伯特终于开口。

 

“………………路、……路，路德，路德维希。”

 

最后的最后。

 

曾经的人类终于说出了他的第一句，也是最后一句言语。

自幼被送进研究所的他遭受的对待与动物相去无几，一度不认识文字，也不知道语言，是路德维希教会了他这一切。

 

那声音嘶哑到几不可闻，喉咙的使用方式都还太过笨拙，但那细微的声带振动确实是语言不假。

 

基尔伯特试着喊了那个名字，那是他最爱的，也是改变了他一生的人的姓名。

 

然后他缓缓举起刻着“0118”刺青的手臂，左右摇晃示意告别。

那动作当然也是路德维希教给他的，金发青年曾经握着那双白桦树枝般细瘦的手臂，反反复复耐心教授。

从那天开始，基尔伯特就很喜欢对方的手。那双手大且厚实，掌心充满温柔的触感，和自己那双只会伤人的手大相径庭。他曾他无数次地伸出自己冰冷的手，覆在那双手背上。

 

温暖的回忆一瞬间冻结成悲哀的冰。

强化玻璃制成的厚重大门就像分开此岸与彼岸的边界，在他们面前关上了。

 

白发的少年左手示意再见，右手按上了告别的开关。

 

随着项圈上自爆装置的启动，实验体0118迎来了他的结局，与之一同毁灭的还有整栋建筑物。

 

他笑了。

 

只有路德维希看到了他平静的笑容，但那已经足够了，毕竟能让0118倾注感情的只有他一人。

 

路德维希动弹不得，睁大的湛蓝双眼绝望地望着对方。那双眼睛的颜色让人想起青空和海原，基尔伯特也曾经握着笔，歪歪扭扭地写下好看二字称赞那色彩。

他本该和基尔伯特一起逃走，为此他先前征求过无数次对方的意见，得到的答案都是同意。

自爆装置里传出刺耳的警报声，研究员拼命地伸出手，却触及不到对方。

 

倒计时结束了。炽烈的白光迸发出来，爆炸产生的热风与轰鸣震撼着大地，火星借势点着了堆积的药物，亮红色的火葬场渐渐被黑烟笼罩。

整个过程不到几秒钟，却漫长到让人看遍了整个地狱的图景。

 

讽刺的是，囚禁实验体0118的房间保住了路德维希的性命，覆盖四壁的钢化玻璃堪堪承受住了爆炸。路德维希就在这个两人初遇的空间里，亲眼见证了一切的终结。

除了那个房间以外，整座研究所都被火吞没，化作了焦黑的废墟。而这件事最终也没被公开，人们只知道山里的某座建筑物离奇失火而已。

而唯一知晓真相的路德维希，在那之后就失去了踪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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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……是吗，原来发生了这样的事。

我来见你就是为了问这个。之前听说有人知道10年前那场事故的真相，拜托某个朋友调查——他很熟悉这种边角料新闻——就打听出了你的事情。”

 

我不能告诉你我的名字，很抱歉……还是非常感谢你。

金发的男子向我道谢，他的体格有些魁梧，动作却优雅而谨慎。

 

“你已经告诉我太多，但再容许我问一个问题吧，就这一个。”

 

他沉思片刻，然后像是下定决心般闭了闭眼，抬起头望着我。

 

“……没人知道那座研究所里发生的事，活下来的只有路德维希。那个男人已经失踪很久了，不可能在这里。

那么，什么人才能了解得如此详细？任谁都会抱有疑惑。

……冒昧地问一句，你到底是谁？”

 

像你这么聪明的人，应该已经知道答案了吧？

 

这问题很简单，甚至不需要什么推论，摆在眼前的是事实，空出的那块拼图就是唯一的答案。

不过，前提是你相信我说的话，否则一切无从说起。当然，不管你相信也好不信也罢，对你而言都没损失，那我就当你相信好了。

 

事发时就在现场附近，对一切知根知底，说话方式还和你很像。当时在研究所里的人都死于事故，除了路德维希。

当然，你猜对了，我并不是路德维希。

 

好了，我想你也应该懂了，“所有的人类都死于那场事故。”

 

只要自爆装置没有彻底毁掉他的最后一寸细胞，他就不会死，那样的东西已经不能算是人类了。爆炸能杀死怪物吗？过了这么多年，他的身体也该恢复了吧。

 

看来，研究员们的实验不太完美，所以才会让那怪物产生出感情，最终让研究所毁于一旦。

 

……看你那表情，应该是猜到什么了吧。抱歉，我多年来一直都是独自生活，对人类的情绪变化不太敏感。

 

没错，“人类”就是谜底的关键词。活下来的会是其他什么东西？那天的研究所里还有个“非人的存在”，它到底是谁？

 

END